这短短几天内，魔法界产生了巨大的波澜。魔法部为争夺权力，与黑暗面勾结，袭击圆桌议会成员，滥杀无辜，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魔商会高层与大量幸存者的证言提出，点燃了魔法部长久以来对普通巫师欺压造成的怨气。
抗议之声不断扩大，于是由圆桌议会牵头，一场对魔法部的弹劾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无数罪证被发掘出来，大家聪明人都明白，这些证据早就已经被圆桌议会掌握，只是这个时候圆桌议会才开始发难。
“圆桌议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能够隐忍。”某处秘密会议室里，几个贵族聚在了一起。他们都是传统贵族，每个人在外界都是有赫赫威名的大人物。
“我觉得挺好，他们和魔法部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他们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也该让他们来分享这块蛋糕了。”声音出来，贵族们都发出了心思不明的叹息声。
“这次赛尔提克他们做的太过火了，我们不应忘记我们的初衷，贵族也应该有贵族的风度和担当，而不是追逐血腥味的苍蝇。”
“你的意思是，承认圆桌议会的合法地位？”有个声音惊讶地喊道。
“当然，他们风头正劲。加拉哈德已经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既然他不属于和我们共同的利益体，那么我们就要防备他们。如果他们把我们当成利益道路上的绊脚石，我们也有可能被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清理掉。”声音表示了肯定，同时他说话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这次不是说圆桌议会也损失庞大吗？最后是决死一战，还搭上了他们的最强战力才保住了加拉哈德的性命？”
“是的，情报是没错，锋龙已经确认身死，连尸体都没有找到。我希望各位不要心存侥幸，应该把这件事看成是我们巫师界的损失。”
“同意，锋龙不管如何桀骜不驯，依旧是人类的一员，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怎么来做这件事的善后工作。”
“把他打造成一个英雄，给予他哀荣。同时他的那个徒弟一旦醒来，就要第一时间派人接触，向他表示我们的善意，如果可以拉拢他，那就更好了。”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再没有其他意见，一场隐秘的聚会就这么结束了。
林末央感觉自己的脑子可真是大了两圈。当时他被祖师爷上了身，或者说他变成了祖师爷，他拥有祖师爷的记忆和思维方式，可以说当时他的意识十分清晰。当时祖师爷做出的所有动作，都是林末央在那一位的记忆和思维方式影响下所做出的行为。也就是说，并不是祖师爷控制了林末央的身体，而是林末央模仿了祖师爷。当然，当时的一切都可以看做是那一位祖师爷的意志体现。
问题在于，他当时居然抱住了银风大姐头！？而银风大姐头就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瘫倒在她的怀里？
“我特么都做了什么啊！？”林末央捂住自己的脑袋，呻吟着抱怨道。
眼前的莉莉尔眼神则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林末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自从知道林末央当时意识十分清醒之后，就是这幅模样了。
“莉莉，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友善点的，和睦点的眼神？”林末央被这种冷暴力吓得头皮发麻，赶紧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要是当时你失去意识了，那我什么都不说，但是你明明意识那么清醒，居然还和始祖抱的那么紧！你那时那么温柔！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始祖了？”莉莉尔满脸醋意地抱怨道。
林末央心想我招惹你一个都觉得朝不保夕，干嘛还要去作死招惹大姐头？我可不想被一个眼神塞进地里，拔都拔不出来。
“不过，你既然没事，那么为什么还昏睡了那么多天？”莉莉尔伸手摸了摸林末央的额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祖师爷的痕迹和记忆消失的时候我就感觉全身力量都被抽空了一样，眼皮很沉，就睡着了。”林末央说道。
“那……”莉莉尔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小声地试探道:“那……你的祖师爷有没有借你的身体和银风始祖做什么……”
“开车禁止！”林末央立刻一记熟练的手刀敲到了莉莉尔的头上。“他们就是交流了一下感情，没做别的，这才几分钟啊？”
当时祖师爷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林末央的意识和思维正在回归，如果不是因为林末央没有和祖师爷的意识争夺控制权，他的意识随时可以覆盖祖师爷的意识。
说到底，祖师爷应该和锋龙大哥一样，把自己的意识刻在了气上，作为载体的气被消耗光，那么自然祖师爷的意识也就不复存在了。祖师爷本就是死了很多年的人了，能够重新出现这么一个“人”，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那他们两个聊了什么啊？”莉莉尔的八卦心理顿时涌了上来，那可是第一对血族和人类之间的情侣，就和现在的她与林末央一样，肯定有很多不同于其他情侣的聊天内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个时间我必须抑制自己本身的意识和思维习惯，所以那段时间反而是我最迷糊的时候。”林末央说道。
“啊，真是扫兴，还以为能学习到先进的恋爱姿势呢。”莉莉尔脸上的遗憾之情根本不加掩饰。
“你脑子里除了谈恋爱，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林末央苦笑着点了点莉莉尔的额头，莉莉尔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对了，始祖说过几天她会来找我，说有事要和我商量，我是去还是不去？”莉莉尔一脸纠结地说道。
林末央有些奇怪，大姐头和这个家伙有什么好聊的，但是他也没有阻止，至少银风大姐头肯定不会害莉莉尔的，那就让她去吧。
“唉，真是难受。”莉莉尔一脸抵触，她说道:“真不想离开末央半步，免得又被哪里来的狐狸精把末央给抢走了。”
林末央被这话噎了个半死，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什么叫又？我认识的狐狸精除了你一个，还有谁？”
莉莉尔居然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那个超漂亮的小女孩子，就是这么小只的那个。”莉莉尔伸手比了个比自己还娇小的人形出来。
“那还是个孩子！你就说人家是狐狸精，你是人啊？”林末央痛心疾首地指责道。
“那就……茉伊拉？”莉莉尔讪笑着提出来。
“你大爷的，算起来你才是狐狸精吧！人家小茉和我的关系之前……”林末央顺口说道，可是他说到一半愣住了，连同莉莉尔也愣住了。
莉莉尔向前一探身，直接窜到了林末央面前，两只手抱住了林末央的脑袋，大惊失色地问道:“不会吧！？末央你的记忆恢复了！？那你对我上下其手然后始乱终弃的记忆也……”
林末央对这个没正型的家伙又来了个手刀警告:“你不要往我的记忆里加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还是处男呢！”
莉莉尔被手刀敲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笑着说道:“哦～处男啊～那让我看看啊～”
“看你妹啊，你又不是杰哥！”林末央没好气地说道。
“咩哈哈哈……”莉莉尔挠了挠头，表情严肃了一些说道:“那，末央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呢？”
林末央猝不及防，老脸瞬间红的像个苹果，他把眼睛避开了莉莉尔的视线:“说什么呢，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小茉怎么办呢？”莉莉尔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么说起来，最后你们找到小茉了吗？”林末央忽然问道。
气氛有些沉寂，一时间莉莉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末央，这次的破事儿林末央留下来，不仅是要保护他的朋友，还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林末央想要找到失踪的小茉。
林末央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他说道：“怎么了？”
莉莉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们没有找到小茉，之前你昏迷的时候，西尔贝已经来过电话了，小茉没回学校。”
“怎么会这样？她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林末央有些不安，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天发生了，小鸭子也是这样，难道他身边自带女孩子消失的光环？
“……”想到这里，林末央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歪头看向了莉莉尔，看得莉莉尔浑身发毛。“末……末央你干嘛……”
“你说，会不会是你这货把妹子都灭口了，毁尸灭迹了的那种？”林末央想到，这货平时挺脱线的，但是大多数时候。她倒是心狠手辣不积德。说到底，这家伙和琳菲以及银风大姐头都不同，这家伙在血族的时候绝不算是什么好人。
莉莉尔立马对天发誓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事情，而且末央，小鸭子失踪的时候我不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吗？”
林末央仔细一想，还真是，这货小鸭子刚一不见了，她就冒出来了，要说她下手那么快，他绝对不信，那时候可是白天，这货能跑出来找到他，蹭他的气就已经是极限了，让她去杀人埋尸太抬举她了。
“那会不会又是被人抓走了！？”林末央歪着头思索道，本来就是一个想法而已，就算是没有得到映证也没有关系，他也不会真的认为莉莉尔会干出这种事情，这家伙可能恶贯满盈，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的莉莉尔单纯的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门心思都在林末央的身上。
“那她会去哪里呢？”林末央想了想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希望她能够平安吧，这边的事情解决地怎么样了？”林末央问道，现在的事情已经很唐突了，加拉哈德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仁慈，但是这次的失误，当然了，布局的失误在朝圣者内部都是由雒冥凯一力承担了，而加拉哈德的暗局朝圣者们并不知情。
林末央根本没有能力想通这些事情，但是在他被祖师爷的思维模式控制的时候，祖师爷居然根据他的记忆和经历想通了这一点。祖师爷果然是一个爱琢磨的人，甚至有点呆萌，不过画风很正能量，现在想起来，当代锋龙的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谐星。
“而普通民众不会觉得自己被卖了，反而会觉得在这种危急时刻，又是那个老怪物力挽狂澜，终于挽狂澜于既倒。哼，好一个毒计，雒冥凯还说自己会毒计，这才是真正的毒计，让那么多人被卖了还要帮朝圣者数钱。”林末央将脑子里祖师爷的想法整理了一遍，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加拉哈德的智谋的确不是他这种人能够想象的，而且这个家伙也没有所谓的善恶观念。他的布局里到底有多少是这样的呢？如果说大家对他仁慈友爱，不放弃任何一个手下的评价只不过是他的布局影响下刻意营造出的人设呢？
“末央，你没事吧？感觉一下子你的脑子好使了……”莉莉尔惊讶地摸了摸林末央的头，林末央有自己的人设，就是那种脑子不好用的傻缺烂好人，一点都不像是能够想通加拉哈德布局的人设啊，但是林末央现在却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分析。
“他不是脑子好使了，这是那位锋龙的分析。”冷漠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加拉哈德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里，他扫视了林末央和莉莉尔一眼，两人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这货不会杀人灭口吧？他们两人都不是朝圣者，也就谈不上对加拉哈德的忠诚，加拉哈德为了保证自己的形象，杀掉他们两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用担心。我不杀你们。”加拉哈德说道，他在椅子上坐下，腰背都挺的笔直，一点都不像90多岁高龄的老人，倒像是一座新雕好的雕像。
“为什么？”这时候的林末央反而有些好奇。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并没有想要隐瞒这一切。”加拉哈德说道。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那么林末央一定不会相信，但是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加拉哈德，那可信度却很高。
这个男人已经站在了巫师权力的巅峰，巫师里没有像他这样名望高的人，哪怕是梅林议长，与他相当，在实力和势力的方面却逊色于他。
巨人没必要刻意留下几只蚂蚁，可能蚂蚁觉得自己的生还有所深意，但是可能实际上只是因为巨人的脚纹漏过了它而已。
“那你来做什么？”林末央说道，他现在在单独的一间病房里，外面所有的商铺都被改建成了医院，朝圣者与其他炼金医师们都已经全线入驻，他因为功绩和付出，得到了一间相对清静的单人病房。如果加拉哈德没有别的事情，那么他完全可以让别人传话，而不会亲自来。
“来和你谈交易。”加拉哈德从长袍下掏出一本笔记本，这本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每个符号都十分复杂，林末央对这种符号简直见所未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林末央指了指本子，莉莉尔则悄悄地走到了林末央和加拉哈德之间的位置，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发生，她就能第一时间擒住这个老人作为要挟。她已经悄悄看过了，加拉哈德并未携带武器，他的快枪无法施展出来。
“真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加拉哈德说道，“锋龙和我有一个交易，他现在死了，交易依旧有效。”
林末央和莉莉尔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知道了这是个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他人的家伙，那么他也有可能会牺牲他们。
“我不会牺牲你们。我不会说谎，这点你们知道。”加拉哈德又像是看穿了两人心思一般说道。
莉莉尔点了点头，传说加拉哈德在寻找到圣杯时，用自己的手捧起了圣杯，从而被圣杯改变了他不能够说谎，永远诚实。那么他既然说不牺牲他们，那就一定不会牺牲他们。
“那么这个交易和我有什么关系？”林末央问道。欧欧电子书
“这关系到一个古老的计划，计划的细节我不能透漏。你的师傅，锋龙，以及600年前的师傅，都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者。我能从这个计划获益。所以我也是这个计划的协助者。他死了，计划还在实施。我依旧和他是合作者关系。”加拉哈德说道，“你能暂时借用600年前的锋龙的智慧，但是你没有想过，现在锋龙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林末央说道。
“每个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成员都是身份不凡的人，但是现在你的后台，你最大的倚仗，锋龙已经死了。那么那些对锋龙不满的人就会将矛头转向你。”加拉哈德说道，“每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愚者和聪明人一样多。我会负责保护你，朝圣者会庇护，但是有条件。”
林末央明白了，锋龙招摇的行事风格一定给他招来了不少仇家，但是锋龙的行踪成谜，本身的实力又冠绝人类，所以没有人敢于正面得罪他，现在他不一样，他对自己身份信息的保护甚至还不如锋龙，那么以前无法对锋龙出手的人势必会将目标转到他的身上。
“保护？什么样的保护？”林末央问道，他对这个很感兴趣，如果加拉哈德真的可以庇护他，那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两种方式。第一，我洗去你的记忆，从此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会帮你伪造你的死亡记录。之后你就是普通人林末央，你的所有财产都会保留。你已经挣到了不少钱。”加拉哈德说道。
林末央看了一眼莉莉尔，后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苦笑着说道：“不，我不会选择这样海龟一样的做法，万一你们拯救世界失败，我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那就第二条路。我会帮你登记，成为你的庇护人。”加拉哈德说道。
“什么庇护人？”林末央没听过这个词语，有些生疏。
“庇护人就是对某些快要断绝的魔法师后代进行保护的一种政策，简单地来说，就是他成为你的老大，或者说干爹，罩着你。”大门再次被推开，两眼黑眼圈的雒冥凯也走了进来，看得出来他精神很差，他的神态和表情也和之前判若两人。
“看得出来你很受打击啊。”林末央笑着说道，他憔悴了许多，肉眼都可以看到这个之前自信狂傲的年轻人畏缩了许多，精神很差。
“是的，明白了自己的差距，那就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雒冥凯说道。“智者说要庇护你，我则觉得确实很有必要，你大概都不知道你的师傅到底有多能拉仇恨，整个巫师界，小巫师们很崇拜他，贵族们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更别说他手里还掌握着你们中国魔法的秘密，他死了，自然有人会盯上你。”
“没有那么过分吧？他不是活着的时候天天扶老奶奶过马路，做好事从不留姓名吗？”林末央咽了口唾沫，这货从没说过局面会这么严峻啊。
“是，天天扶老奶奶过马路是真的，做好事从不留姓名也是真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啊，你想想吧，忽然有一天，一个大家族，在一夜之间全体死于非命，然后尸体被摆在家里摆的整整齐齐，地板上还用中文写着这家人的罪状，那你说这会是谁干的？”雒冥凯问道。
“……”林末央无语了，这货和直接把名字留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这货以前都是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的吗？
“还有啊，如果有一天，一个黑头发的人，忽然在路边就把嚣张的贵族吊起来打了。或者说从马车里拖出来打了，那你觉得这是谁干的？”雒冥凯又问道。
“你大爷的，这家伙干的事情为什么要算到我头上？”林末央后颈一凉，这货看来以前是干t的这一手仇恨拉的真稳啊，自己要是贵族，遇上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那么他也想要把这货扒皮抽筋啊。
“因为他死了啊。现在剩下的圆桌议员们正在商议，能否将锋龙的徽章升上金色大厅的穹顶，并且永久保留他的席位作为纪念。”雒冥凯耸了耸肩，自从他进来，说话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额……总觉得怪怪的，你们都不悲伤吗？”林末央说道，好像他自己也只是对锋龙死亡感到震惊，而并非悲伤。
“悲伤？这个世界上尊重他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因为他死去就悲伤的，那抱歉，一个都没有，人们可能会因为一个侠盗劫富济贫而敬重他，但是侠盗毕竟离大家都太远了，他只是个故事里的人，你会因为一个故事里的人的逝去，哭的呼天抢地吗？悲伤是有的，不多就是了。”雒冥凯说道，“朝圣者为了对付这个家伙准备了一堆预案，结果他死的莫名其妙，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吧。”说到这里，雒冥凯忽然悄悄对林末央使了个眼色。
林末央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加拉哈德一直在准备预案杀死锋龙，那么很有可能这次锋龙的死亡也有可能在加拉哈德的策划之中。
那么加拉哈德是想培养一个更加稳定可控的人，来完成他口中的那个计划？
“不用猜测，这个计划你不会拒绝。”加拉哈德再次像是看穿林末央的心思一样，林末央赶紧摆出了一幅司马脸。
雒冥凯也是一脸懵逼，这货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丰富，根本藏不住心里的话，他脸上就跟个大剧场一样，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了，那他还给林末央打什么眼色？
“莉莉尔的身体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加拉哈德说道，“雒冥凯，给他看看吧。”
雒冥凯摇了摇头：“还是我说给他听吧，这家伙的智力，你要是给他看了，他照样要问我是怎么回事，没有区别的，还不如我现在就给他解释。”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力！”林末央听了愤愤地说道。
“我不会侮辱不存在的东西，你就放心吧。”雒冥凯将笔记本拿了起来，他看着上面的符号皱了皱眉头，看起来解读这些符号也是一件苦差事。
“我们已经确定了，莉莉尔并不是梦妖。”雒冥凯说道。
“啥？我不是梦妖？那我是什么？”莉莉尔有些惊讶地说道，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不是梦妖，可是自她有意识开始，她就是一个梦妖啊。
“准确的说，你是一个人类。”雒冥凯翻着笔记本，解释道。
“我是人类？”莉莉尔被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给震惊了，连同林末央都愣住了。
“是的，我们对幻想种和人类的区别很明显。幻想种是自然界内不存在的生物，他们的构成有一部分是纯粹的概念，所以他们的身体能够突破某些物理乃至是魔法规则。这种称为原生的幻想种。而后天的幻想种，则是人类或者其他的动物，通过某种意识，强行混入了某种概念。你被转换成血族，就是这种类型的改变。”雒冥凯说道，同时他的心理也很疑惑，朝圣者在某些东西的研究方面简直异于常人。
他们的某些研究进度缓慢，而且看不到未来的应用方向，但加拉哈德依旧倾注大量资金来进行扶持，朝圣者获得的收益，除开那些用于维持整个朝圣者的运作的钱之外，大部分都被用作了研究资金，每个朝圣者干部虽然都不缺钱，但是和那些世俗的成功商人比起来，那就太穷了一些。
这些对幻想种的研究也是记录之一，虽然最后这些研究并没有成功地应用，在雒冥凯觉得加拉哈德本意是想可控地转化幻想种，从而使干员们更具战斗力，可是他没有找到任何这方面的数据。
“但是莉莉尔的述说，她是由仪式召唤出来的，应该算是天生的梦妖，而我们的研究，她的骨骼和常人无碍，并没有天生的变形，也就是说梦妖状态下的她可能会有翅膀和尾巴……当然我们没有见到过，锋龙的封印十分牢固，我们也没有尝试过打开它。这些翅膀和尾巴都是后期添加上去的，也就是说她是个被扭曲出来的梦妖，而她的本体是个人类。”雒冥凯说道。
莉莉尔仔细地听着，她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红晕，这意味着她本来就是人类，是可以有机会变成真正的人类的，到时候种族就真的不是她和林末央之间的障碍了。
“那，我有没有机会变回人类？”莉莉尔兴奋地问道。
“理论上有，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雒冥凯摊了摊手说道，这份资料看得他都额头冒汗，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什么意思？”莉莉尔问道。
“把你转化成血族这个过程是可逆的，锋龙自己就可以解除血之诅咒，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将你变成人类，而是将你的梦妖和血族能力一起封印了呢？”雒冥凯问道，“我们之前对你进行了简短的侦测，就是在你给林末央陪床的时候，我们检测了你的身体数据，魔力波动。”
“怎么做到的？”莉莉尔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不是意味着她被人看光了吗？
“我们有一个专门的测量部门，名叫观天星，里面的干员都是搜集数据，观测物体的行家里手，你在病房里没动那么久，足够他们把所有的侦测魔咒都用上了。”雒冥凯解释道，“不要打断我，接下来的话对你至关重要。”
“你被转化成梦妖的仪式非常古老，我们没有见过这个仪式，但是我们最后的侦测数据对比，你不是幻想种，你是神话种。”雒冥凯深吸了一口气，将结果告诉了莉莉尔。
“我是神话种？”莉莉尔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可是有什么神话种像我这样的？”
“不，不是说你是神话种的物种，而是本来的仪式是想要将你变成一个神话种，但是不知名的原因，导致这种变化没有成功，你只是变成了梦妖，或者说你的表面看起来是一只梦妖，你也觉得自己是梦妖。实际上你是一个神话种。”雒冥凯说道。
“那……被转化的神话种无法复原吗？”林末央好奇地问道。
“不，理论上来讲，被转化的神话种也能被复原。问题在于，莉莉尔是什么时候被转化的。”雒冥凯弹了弹手上的笔记本。
“什么意思？”林末央懵了，但是他知道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莉莉尔可能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你前不久被你的祖师爷附过身，对吧？你觉得是你祖师爷的鬼魂控制了你吗？”雒冥凯反问道。
“不，我还是我，只是我的思维方式和记忆都变成了我的祖师爷。”林末央说道。
“是的，所谓的人格，不过是记忆，经历，性格，乃至是人类的思维方式共同作用的结果。当你的思维方式和人身阅历和我完全相同的时候，你就会和我一样想事情，做出一样的抉择，这种情况就叫做附体，但是生理和物理角度你依旧是你自己。”雒冥凯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林末央听不懂，为什么祖师爷对自己附体，会对莉莉尔造成影响。
“当然有，莉莉尔被转化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那时候她的身体没有发育，人格没有产生，可塑性极高，所以她看起来就是个天生的梦妖。”雒冥凯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被当做一个神话种转化的，虽然这个过程就结果而言是失败了，但是这个神话种的人格依旧被植入了她的身体。”雒冥凯说道。“我们假设，如果你被你的祖师爷附身时已经是个植物人，没有了任何自己的意识，或者说你的意识被抹去了，只剩下你祖师爷的意识，那么剩下的那个人算是你还是你的祖师爷呢？”
林末央想了想：“那肯定算是我祖师爷借尸还魂了吧？虽然做出思考的是我，但是林末央这个人格的确已经消失了。”
“没错，莉莉尔的身体在没有孕育人格之前，就被一个人格占据了。她的人格其实是以那个神话种为基础构筑的，当然，这是残缺的人格，她并没有完全被转化为神话种，但是这个神话种的人格就是她人格的一部分。”雒冥凯说道。
林末央大概听懂了，莉莉尔更是说道：“可是现在我的人格是独立的啊，我不觉得自己是个神话种，这证明我的人格还是出现了独立发展对吧？”
“是的，的确是这样。如果这是人类的人格，那么完全没有问题，关键在于这是个神话种的人格。神话种比幻想种更强，他们本身就是概念与现实的杂糅，同样的，这个神话种的人格也带有概念。阿尔戈之船的故事，你们听说过吗？”雒冥凯问道。
“我知道，说的是如果将阿尔戈号的一块木板拆下，当做维修替换，那么换过新木板的阿尔戈号无疑还是阿尔戈号。那么我们一次换一块，逐渐将整个阿尔戈号的零件都替换，再用之前的旧零件组成这一艘阿尔戈号，那么这两艘船，那一个才是真正的阿尔戈号呢？”莉莉尔说道，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她远远超过林末央。
“对，这个神话种的人格在靠自己的概念渐渐改变你的人格，终有一天你会变成和那个神话种的人格意识一样的存在，但是如果我们要解除这个转变，问题就来了，你和这个神话种的人格，谁才是真正的莉莉尔？”雒冥凯说道。
“……”莉莉尔和林末央都沉默了，莉莉尔和这个神话中的人格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林末央和祖师爷的人格是独立的，所以两人可以轻易的分开，林末央也可以很轻易地恢复。但是莉莉尔呢？如果解除这种转变会清除神话种的人格的话，那么莉莉尔的人格一样会被移除。
“所以锋龙阁下才没有将我变成人类，不是因为我本体是梦妖，而是因为将我变成人类，我就会变成一张没有记忆，没有人格的白纸是吗？”莉莉尔听明白了雒冥凯的意思。
“没错，如果你不管的话，那么你最终的人格会逐渐变成那个神话种，之前你不受影响，是因为你的人格还在生长，你的生长速度超过了它的转化速度。而它的影响开始改变你的时候，你又被血族诅咒污染了，血族也会改变宿主的人格，所以机缘巧合之下，你并没有完全完成人格的转变，然后就被锋龙阁下封印住了。”雒冥凯说道，“但是这种封印也会对你的人格造成影响，所以林末央应该也察觉到了，这个形态的莉莉尔，性格很不稳定。”
“有吗？”莉莉尔不以为然地看向了林末央，却看到林末央正在不住地点头。
“当然，根据我们的观测，这种转变并没有停下，你依旧在转变，只是极为缓慢而已。”雒冥凯说道，“一旦转变完成，你就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神话种，不再认识林末央了，或者说拥有对林末央的记忆，不过喜欢之类的就……”
“没关系的吧，反正很缓慢吧。”莉莉尔不觉为意地说道。
“是啊，根据我们的心理专家的评估，这个过程大概会在几百年之后完成。那时候林末央都已经死了。”雒冥凯说道。
没想到的是，莉莉尔的脸却忽然变得煞白。
“那时候林末央已经死了，也就不会有人提醒你你喜欢谁了，当你遗忘掉他的时候，你们的爱情也就不存在了，他反正那时候都死了，应该也没关系了吧？”雒冥凯说道。
“不！怎么可以这样？”莉莉尔忽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忘记对末央的感情，和背叛末央，伤害末央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就能确认她改变之后就一定不会喜欢我了呢？既然记忆还在，可能也会受记忆影响呢？”林末央问道，虽然他对这种事情不是特别在意。
“虽然我也不知道那群研究员是怎么发明的方法，但是我们的确已经通过探测和比对，找到了莉莉尔身上的那个神话种的信息。”雒冥凯对这个也很不解，就论走偏而言，这研究员们走偏的也太远了。
“是什么东西？”林末央问道。
“不是东西哦，还是个大人物，她身体里的神话种，是七十二柱魔神之一，被制裁的造物，代表‘淫yu’的恶魔君王，复仇公子阿斯莫德，友情提示，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