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与白莲教相会,也是此人出面沟通,若非这些年间此人神通广大的印象早就印在族人心间,他还真有些不敢来。
现在请这位坐下,范景年是有喜色的:“客人到了?”
“未到。”
范景庵摇了摇头:“不过愚弟有一件私事要办,恐要离开几日,特来向兄长请辞。”
范景年变色:“这怎么成?那群客人都是十六弟引荐的,独我留下,如何能与对方促成大事?”
范景庵道:“我留了三位手下,他们都能与对方接触,兄长记住约定的暗号,‘商佛一家,富贵由天’就可,别的交予他们处置。”
“不成!不成的啊!”
范景年还是连连劝阻,满是恳切:“没有你在,为兄放心不下!”
范景庵无奈,唯有解释道:“不瞒兄长,愚弟早年在京师留下一女,如今有杀身之祸,此女的手中,也有客人需要之物,不得不救!”
范景年先是一怔,对方说出女儿遇险的时候,语气冰冷,并无任何焦急,显然没有什么亲情在,听到后面这才恍然,轻声道:“是白莲的条件?”
“不错!”
范景庵露出轻蔑之色:“有些东西,于我社无用,对于白莲而言确是至宝!他们要求,予了便是!”
范景年奇道:“那你何不早早去取呢?”
“我这女儿颇多心机,竟还要挟到为父的头上来了,不到了行刑的最后时日,让她惊惶不安,岂能让其接下来乖乖就范?”
范景庵冷声道:“能救下就救,若是不成,我多费些周折,也能拿到那件东西!”
面对这份冰冷无情的语气,范景年暗暗咋舌,再不多言:“既如此,就预祝十六弟一切顺利!”
范景庵再度起身拱手,刚要离去,突然变色:“谁?”
“哗啦——”
话音刚起,瓦当脆响,雕花木窗应声粉碎,五道青影自檐角飞掠而下,凌空破窗扑入,袖中的暗器率先飞射,手中的短刃再交织成网,将屋内所有退路尽数封死。
那刀网密不透风,竟连涌入的晨雾都被斩成缕缕絮状。
事实上,早在两人交谈之际,屋顶上就有一群道士默默潜伏。
为首的正是陶典真,五十多岁的他亲自带队,悄然伏于屋脊,衣袍在朔风中纹丝不动,手中拿的也不是拂尘或长剑,而是更易施展的短刃。
兵器虽然朴实无华,却不代表他只有这些手段,陶典真目光四下扫视,突然间视线一凝,袖中滑出一枚青蚨钱。
破空之声未起,不远处的槐树下已倒下一人,正是大清早外出的客栈伙计,这个倒霉的小伙计打着哈欠,下意识地抬头看上屋顶,隐约间好像瞧见了一片黑影,尚未来得及发出惊叫,就倒了下去。
这道声响终究惊动了屋内极其敏锐的范景庵,可与此同时,朝天宫五道士已经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入屋中,照面之间,痛下狠手。
范景庵显然也有不俗的身手,但猝不及防之下,仓促后仰,却是未能避过暗器,身上已然飙射出一道血痕。
“啊——”
惨叫声中,这位竟借着后翻之势,狸猫般蜷身滚向门边,就在陶典真的刃光及体的刹那,他突地张口喷出一道乌光。
“叮!”
陶典真短刃横挡,一枚透骨钉应声落地,范景庵趁机撞破门板,滚下楼梯。
陶典真目光一沉,带着三个道士扑了出去,穷追不舍,同时剩下的朝天宫道人也从天而降,破开窗户,衣袂破空之声如裂帛,直拿范家上下,令原本安宁的客栈喊杀一片。
范景年反应也不慢,终究是边地求存的,朝着窗户扑去,刚到窗棂,忽觉后心一凉,涌来一股大力,狠狠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