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身边环伺着护卫随从。
她见了李潆,忙迎上前拉住其手,做出亲昵之态:“怎的这时才来?可叫我好等。此番我带了许多灵州特产,姐姐可要好好瞧瞧。”
李潆不置可否,缓步在桌前落座,指尖轻轻拂过案上青瓷茶盏,含笑道:“妹妹在灵州服的安胎药果然见效,瞧这气色,比在兴庆府时丰润许多。今日我特备了江南碧螺春,比灵州砖茶更养孕妇脾胃,咱们姐妹且好好叙话。”
李嵬名抬手虚扶腰肢,由侍女搀扶着在主位坐下,眼波微转道:“有劳姐姐挂心。灵州郎中说这胎需常饮茯神汤,倒是要劳烦姐姐每日送些茯苓来。大华的茯苓,到底比这边的地道些。”
话音未落,她身侧立着的吐蕃藩僧忽跨前半步,铜铃般的眼眸扫过殿中侍女,袈裟上鎏金纹饰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李潆恍若未见,亲自提壶斟茶,琥珀色茶汤入杯,漾起细细茶沫:“是吗?不过我倒听说大华茯苓湿气重,妹妹身子娇贵,可受得住?这用药不比旁的,须得仔细权衡。就像这茶,旁人只道味苦,懂的人却知回甘。有些事眼下看似无情,他日或知是慈悲。”
李嵬名眼眸微凝,指尖轻轻摩挲着腹中隆起,忽而轻笑出声:“姐姐总爱说这些玄机妙语,倒叫我想起在兴庆府时,杨炯曾与我讲过《列女传》中‘大义灭亲’的典故。姐姐可曾读过?”
说着,她忽然按住李潆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这几日总觉腹中不安,姐姐可愿帮我瞧瞧?”
李潆指尖在半空顿住,余光瞥见角落处扮作宫女的顷杯正低头整理袖中银针,目光微闪间已得对方示意妥当。
李潆面上堆着笑,缓步近前,袖中滑胎散的瓷瓶贴着小臂发凉,笑道:“妹妹素来灵慧,这点小不适算不得什么。咱们家大业大,妹妹又这般年轻,日后福气还长着呢。”
话音未落,李嵬名银牙一咬,猛地抓住李潆手腕按在自己小腹上。掌心下的胎动竟异常剧烈,哪像是五月胎儿该有的动静?直如足月婴儿般有力,分明是在腹中激烈挣扎。
“姐姐!” 她忽而柔声呼唤,“我自小得两位母亲疼爱,未识杨炯前,日子过得无忧无虑。这让我明白,姨母原也是疼孩子的母亲,我说得可对?”
李潆瞳孔骤缩,抬眼与李嵬名对视,却见对方眼底闪过狠厉之色,唇角勾起的弧度竟带着几分死志。
“姐姐可感受到了?” 李嵬名的指甲几乎掐进李潆皮肉,声音压得极低,“我这儿子,每日卯时初刻便在腹中闹腾,似是急着要见西夏的万里河山。你说,若他生来便要承继父亲的基业,做母亲的又怎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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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殿中气温陡然降至冰点,鎏金烛台上的烛火都似颤了一颤。
李潆牙关紧咬,未及反应,手腕已被李嵬名猛地一扯,袖中瓷瓶 “啪嗒” 坠入茶盘。碧螺春的清芳混着滑胎散的药气轰然散开,直叫人心头一紧。
那吐蕃藩僧猛然抬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腰间弯刀已出鞘半寸,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
顷杯见状往前半步,袖口银针正要脱手,却见李嵬名忽然按住腹部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月白裙裾上,宛如雪中红莲般刺目。
“你这是怎的了?!” 李潆惊呼声未落,便见李嵬名冲她扯出带血的笑意,指尖已悄悄往袖中探去。
恰在此时,殿外骤起马蹄声,龙朔卫统领骑马撞开偏门,高声禀道:“公主!灵州方向发……”
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空而至,擦着他耳畔钉入廊柱,箭尾纸条上赫然是李嵬名的字迹:“敢动我儿,灵州十万石军粮尽毁。”
李潆面色阴沉地转身,却见李嵬名已被侍女扶起,藩僧持刀护在其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