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三岁的时候,他爹赵德伍专门找大千山自云观的老道给他算了一卦。
老仙家让小赵岩扔铜钱。
六个铜钱,抛在半空又落在地上。
四枚铜钱字头朝上,一枚背花朝下。而最后一枚,则是直挺挺地插进了砖缝里。
老道盯着铜钱卦象看了半天,仰脖子灌了两壶陈年的碧螺春才算放出个屁来。
“怪了,怪了,真他妈怪了!老夫我一生阅卦无数,竟然头一次遇见这么古怪的命格!”
“大师,您看我儿子……”
赵德伍眼见老仙家面有异色,还以为人家是故意和自己卖关子。于是取过公文包,赶紧屁颠屁颠地给大师递上了一沓钞票。
“哎,赵师傅这么客气干啥?我关某人给人卜卦绝非贪图小利,纯粹是为了广播功德……”
说归说,让归让,老道嘴上的动作,可一点没耽误手上接钱的利落。
接了钱,老道长两手一背,高深莫测地开始解卦。
“赵师傅,从卦象上看你儿子天生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四十岁以前,不仅除了有贵人相助,就连满天的星宿也会围着令公子遥岸生辉。可以说是令公子前三十载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呼百应的枭雄达贵。”
“不过……”
话音一转,一句但是,牛鼻子老道又吊起了赵德伍的心弦。
“大师,不过什么……”
赵德伍急得裤衩都湿了。
“不过,这孩子过了四十岁又会气运急转。而且极有可能会走一星落地,天狗食月的大背运。可最古怪的是,这孩子无论是好运还是劣势,今生势必会遇到一个既能帮扶又摧毁他气运的宿命克星。”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我儿子命运多舛?”
为人父母,赵德伍当然挂记着儿子的安危。
哪知道牛鼻子老道双眼一闭,紧接着双手合十,口中念起了佛号。
“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无量天尊不允许我多言,令公子今后的命运,我也只能点到为止,还请赵施主不要为难老衲……”
晚上数钱的时候,牛鼻子老道喊过自己徒弟。
“狗子,明天下山喊个手艺好的瓦匠来。这至尊宝殿的砖缝太大,扔个铜钱都他妈能立住。要不是我脑瓜转得够快,后面的唬人词儿,我他妈都不知道怎么编了……”
………………
额头底下但凡长两个眼睛的都知道,赵岩输了。
因为别看孙建伍轻飘飘的只弹了赵岩一下脑瓜崩,赵岩嘴上虽然没喊疼,可是他蹲在地上半天不起来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起来啊!赵哥!”
“加油,赵岩!你是我们高三八班的骄傲。”
“赵岩你别认输,我和我老公离婚就嫁你!”
面对着底下赵岩“亲友团”的呐喊助威,丁子就显得嗤之以鼻。
冷哼了一声,他撑着双手搭喇叭。
“伍爷,再来一次!弹拉拉尿他!”
可能自己喊,丁子觉得形单影孤。
于是搂过曲小影她“二舅”曲胜利的肩膀,让他跟着一起喊。
曲胜利陪着他疯喊了两声,就回到了雅座坐下。
刚把杯里的酒倒满,丁子就一屁股坐回到了他的身边。
递给了曲胜利一支烟的同时,丁子脸色突然一变。
“二舅,哦不对,应该叫您曲叔叔、曲书记。真没想到您会出头替伍爷解围。要不是您的一个主意,我想赵岩这条狗一定会揪着伍爷不放。哈哈,真不亏是姜是老的辣,人老精鬼老滑……”
曲胜利举着酒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丁子识破而在意。
相反的,他静静地等丁子说完,然后在盘子里捡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