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虽是天地循环,既然见到,自会出手。可那也不至将羊杀死,赶走便是。」
「如果这羊早该死了呢?」
「此羊已以死替还,将功折罪,再行动手,于法不合。」
梁渠自顾自地阐述:「今日天亮,牧户的父亲说想吃羊肉,牧户眺望羊群一圈,见此情景,想到自己昨日被这公羊用角顶过,现在回想起,后腰仍隐隐作痛,心头一动,索性抓它出来,宰杀吃肉。」
凌旋琢磨许久,结合梁渠周遭关系,方才明悟一二,知晓单从目的上,自己已然劝阻不得。
「简中义排除暗桩乃是国策。」
「错!排除暗桩是国策,而非简中义排除暗桩!」
凌旋惊讶:「兴义侯有替换法子?」
梁渠斜睨一眼。
不语。
凌旋复言:「倘若兴义侯有办法,何不同简中义齐头并进,共为国家效力?如此一来,岂不更为稳妥?」
「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薰之不相入!」
滴水不漏。
凌旋十分焦虑。
简中义事关旱位果,天底下比这个更大的事屈指可数!简中义是死是活,没人关心,但他的死会有巨大后劲!朝廷安排,按部就班而失败,与未拦住梁渠而失败梁渠的政治护身符他沾不到一点边,但有差错,一定第一个被波及。
单单是长辈要吃羊肉,意志如此坚定?
「陛下知否?」
「陛下知与不知,非是你能知晓的,你若担心,大可事后一份密折,送到帝都,送到皇宫,在陛下面前弹劾于我。」
「若是耽误排除暗桩呢?」
「放心,同尔等无关,位果出了任何差池,我梁渠一己担之!」
静默。
不是相信这句话。
凌旋并非第一天当官。
上官说这话,到底能不能扛不知道,但结果出现之前,放出这句豪言,一定王八吃秤碗。
有心火的臻象,除非自己想明白,转变思路,旁人难劝之。
兴义侯太聪明,岁少而老成,要铲除简中义,与陛下有无约定,哪怕两件事摆在明面上,「证据确凿」,他也一口咬定,拒不承认,绝不落人话柄。
藏马熊在坡顶虎视耽耽。
草原变成半黄半青的荒坡,地上渐渐有黄沙。
人烟罕至,没有道路,没有标牌,没有乡人,只有茫茫的群山,对于外来人,这里的每一座苍山都长得别无二致。
两人掏出地图、罗盘,确认方位。
凌旋开口说:「有时办案太多,自有一种直觉,兴义侯初来乍到,我便觉兴义侯心理藏着其它事。
我查阅过三法司内,关于邪僧的全部卷宗,发觉将近十年前,您的师父杨东雄杨大人,曾上报过妖僧一事,事情不了了之,苏龟山亦告知金刚明王行踪。
金刚明王嫉恶如仇,为铲除妖僧,自大雪山一路追至青州,复至淮阴,即今日平阳。
如今妖僧自食恶果,为简中义做成法碗,命丧黄泉,兴义侯得明王衣钵,千里迢迢来蓝湖,脉络牵引之下,我彼时便有怀疑。」
既然劝阻不得。
凌旋索性说出自己的推理思路,是想卖梁渠一个好,以示自己只是例行公事,有心为全局好,而非故意与梁渠作对。
同时言外之意表明,自己会看看情况帮助梁渠。
事实上没法阻拦。
整个队伍,刘靖轩二境臻象、池尔岚和他一境臻象,算上简中义,一共四个人,全绑起来不够梁渠一个人打的。
如今的梁渠,三境臻象,大顺侯爷,三品都尉,凌驾几乎顶点之上,绝不是别人轻易能开罪的。
站队问题很好选。
梁渠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