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他仿佛要将这些面容镌刻入骨。
然后,他终于缓缓露出了一个释然的、仿佛放下一切的、洁净而美丽的微笑。
“真好!”
“我现在很幸福!”
“吕树,林音,山田,北望,易颂。谢谢你们!”
“——现在,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
所以,不要辜负我与你们的幸福。
……
“啊啊啊啊啊——!”
高山之上,吕树嘶吼着,高高举起汇聚着整个文明重量的黑刀,全身疼得几乎要炸开,他拼尽全力向前走,走向那个犹如火焰般明亮的身影。
这一刻,他的双眼仿佛忽然亮起,宛如被揭开了漆黑的帘幕。那双黯淡的绿色双眸,有一瞬间化为了黑色。
那个人在回望着他。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一些人强求欲望,踩着羸弱者的脊梁,趾高气扬地将利益视作己有。
一些人以友谊为筹码,在谈笑间将真心碾作齑粉,以谎言欺骗故友。
一些人将孩童的天真铸成武器,将学者的良知明码标价。
一些人以文明存续为名,行独裁冷酷之实,将七十亿生命的前路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有些是好人,有些是坏人,有些,却也是“他们”自己。
如果可以,他们也希望,醒来时,这是一场梦,他们还在花树下,喝着永远也喝不完的饮料。
他们也希望,他们只是熬夜睡着了,醒来时身上还盖着被毯。
然而,雪淋了满身,青年已然白头。
这一刻,他听到了耳边无数回响的“人间”——望见视线尽头,有人站在那里,微笑着,望向他,等待着。
——挥刀吧,吕树。
——在那浩瀚漫长的地平线后,新的方舟正在启航,白昼的光明淋遍万物,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
“吕树,明日斩杀世界树,你希望我这最后一棋,是成功,还是失败?”
“……我希望你活着。”
“那就是失败?”
“活着。”
“……活着。”
……
“我不会死的。”
“相信我。就像凯乌斯塔的阿克托一样,每一次他的死讯传出,其实都是为了更好的回归。所以,下次如果听到我的死讯,别难过,就当是我很快就会回来。以后所有的死亡,都是我的计划。”
……
“让我们在结束一切的温暖的新世界重逢吧。”
……
“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啊啊啊啊啊!”
想做一只绿色的舟,希望终有一天能度过所有的河川与沧海,驶过春天的尽头,驶向你,驶向你们。
“骗子——骗子——骗子!!!”
路途或许会有些颠簸,有些坎坷,但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与你们相逢,在春光里,在黎明后,是无忧无虑的未来。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会为你战斗了——‘坏人’——!”
相信我,我会活到很久以后,我会走遍天下,走向宇宙……也会走向你们。
“哗——!!!”
落刀的这一瞬间,吕树感知到了一双眼睛、一张尚未封冻的脸颊。
那是饱满、温热、健康的微笑,他似乎很累了,就像快要睡着了,一双眼睛回归了最初的墨色,宛如初次踏上旅途的少年。他一身白色长衫,张开双臂站在树下,像是将要拥抱春光。
那是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仿佛穿着不同的服装,西装、魂猎装、实验服、白大褂、神袍……无数发色与瞳色在他身上交叠,最后化为了最初的墨黑,化为了他走出咖啡厅时的模样。他睡眼惺忪,